居文沛: 从戛纳、奥斯卡到上影节-凯发会员官网
阅读提示:在居文沛眼里,奥斯卡也好,戛纳也好,红毯一走就是几小时,同时,世界各地的媒体都会前来报道,由此将这些电影盛事推广到世人皆知。而如今,尽管上海电影节在许多方面做得也不差,但在吸引全世界媒体上,是否能想尽办法做到引起万众瞩目?在居文沛看来:“中国有最好的音乐家、文学家、电影人,需要的只是被看到。”
记者|姜浩峰
从戛纳回到上海,6月初,在参加上海国际电影节前夕,居文沛接受了《新民周刊》记者的独家专访。
作为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的居文沛,因《世界电影之旅》栏目而让全国观众印象深刻。主持之外,她还是一名演员,曾在电视剧《上官婉儿》中饰演武则天。
今年的第7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,居文沛领衔主演的电影《不一样的焰火》全球首映。她身着量身定制的白色抹胸礼服踏上戛纳红毯,显得高贵典雅。在戛纳,居文沛参与的影片《那些女人》和《血战湘江》获得国际好评。
重现83年前惨烈湘江战役的英雄史诗巨制《血战湘江》,也将在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,作为电影频道传媒关注单元的闭幕影片上映。这部陈力导演的力作,由居文沛担纲影片全部作曲。这是居文沛继电视剧《海棠依旧》后,和陈力导演的第二次合作。
电视主持人、影视剧演员、作曲家,还在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任教,跨界身份给居文沛带来许多思想的火花。
国际a类电影节的范儿
中国人对戛纳国际电影节的熟悉程度,可以说是所有国际a类电影节里最高的。戛纳与中国电影也有着不解之缘——早在1975年,在第28届戛纳电影节上,中国影片《侠女》已夺得最高综合技术奖。之后,除了陈凯歌导演的《霸王别姬》获得金棕榈奖以外,还有一系列中国电影和电影人在戛纳获得过荣誉。
然而,比之戛纳,好莱坞电影在中国、乃至世界许多地方,票房更劲,一年一度的奥斯卡奖则是好莱坞电影的最高秀场。
央视电影频道自2002年元旦起正式推出的《世界电影之旅》栏目,以报道世界各国电影产业及文化为主。居文沛在该栏目担纲主持多年,对于奥斯卡奖、戛纳电影节与上海电影节的异同,她认为,奥斯卡自有奥斯卡的各种类型片,同时,奥斯卡是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美国本土电影奖。而无论戛纳国际电影节还是上海国际电影节,都是国际a类电影节。这两者之间,是有不同的。
今年,作为电影《不一样的焰火》主演,居文沛首度亮相戛纳红毯。在戛纳,她遇到了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主席塞尔吉·洛塞克((serge losique)。洛塞克认为,国际电影节,特别是国际a类电影节,其价值在于——那是一种全世界的电影艺术家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文化,是一种角度,是一种态度,而且每一年都不一样。
“譬如戛纳,今年欣逢七十周年大典,很多导演都来了,譬如美国导演达斯汀·霍夫曼,马上就80岁了,但因为这个七十周年的大日子,他也大老远地来了。”居文沛说,“这就是保持对电影的一种态度。”在居文沛眼里,尽管戛纳电影节在欧美之间还算是更偏向于欧洲,然而总体说来是一个国际电影节。
“譬如吕克·贝松,譬如阿莫多瓦,每位艺术家都有自己的宇宙,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认可一件事物。譬如我觉得《摔跤吧!爸爸》,那就是阿米尔·汗的电影,而不能笼统称作印度电影。”居文沛说,“当然,戛纳电影节本身对于各种文化的眼光与态度,不可能和我们完全一样。比如说今年它选择的评委,似乎与我们国内的一些认知不太一样。戛纳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中国电影、电影人都浏览一遍,如果你恰巧站在一个舞台,又恰好被戛纳看到,那就是你了。同时,戛纳确实是一个自由开阔的舞台。他们原本对于东方人的看法,类似于站在一个遥远的角度看问题,他们看到中日韩的面孔,不会有太大区别。而电影又是一种了解异域文化最有力的方式。文化的力量是潜移默化的,譬如今年杜可风获得戛纳excellens摄影成就奖。他上台领奖,完全是一种中国式的君子之风。”
但奥斯卡奖则不同。虽则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并未明文规定必须美国影片获得,但纵观从1928年至2017年的这89年历史,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非美国电影并不多。直到1948年第20届奥斯卡奖时,才由英国影片《哈姆雷特》突破奥斯卡最佳影片没有外国片的历史。至今,如果不算合拍片,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非美国片,也只有2011年的英国片《国王的演讲》、2009年的印度片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》、1987年的意大利片《末代皇帝》和1948年的《哈姆雷特》等几部。
居文沛告诉记者:“尽管奥斯卡也有最佳外语片奖,但总体上还是个美国本土的电影节。从这方面理解,奥斯卡奖就类似我们的金鸡奖、百花奖。”但居文沛同时表示:“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。我们看一些好莱坞影片——《后天》的导演罗兰·艾默里奇是德国人,李安是中国人,包括出生于美国的斯皮尔伯格是犹太移民后裔。在这样一个国度,其电影语汇一定是丰富的。奥斯卡为何全球瞩目?就在于其在许多方面与全世界都有关。这就像美国职业篮球,有了姚明参与,在中国的收视率就上来了。换句话说,好莱坞可以汇集全球最好的导演、电影人,在这里他们的语言又是相通无障碍的。如此一来,这一本土奖项就有了国际影响力。”
而作为后来者,上海国际电影节作为国际a类电影节,与作为本土电影奖项的奥斯卡奖、金鸡奖、百花奖不同,它得有适合它的国际范儿。比之七十岁的戛纳国际电影节,二十岁的上海国际电影节还有它继续发展与开拓的潜力。
在居文沛眼里,奥斯卡也好,戛纳也好,红毯一走就是几小时,同时,世界各地的媒体都会前来报道,由此将这些电影盛事推广到世人皆知。而如今,尽管上海电影节在许多方面做得也不差,但在吸引全世界媒体上,是否能想尽办法做到引起万众瞩目?在居文沛看来:“中国有最好的音乐家、文学家、电影人,需要的只是被看到。”
比之韩国,韩国从1970年代的电影复兴社开始培养电影人到世界学习电影技术,直到20世纪末才渐渐显出成效,及至后来韩国影片成为了其国家软实力的一种表征。“韩国电影因影响力的扩大,而成为了韩国国家的一个广告载体,包括整容、汽车、化妆品等等,统统能够搭载上去。一度,在韩国最繁华的街区拍摄电影,是无需向有关方面交钱的。韩国所为,就是为了‘让全世界看到我’。”居文沛分析称,“当然,这仅仅是韩国的一种方式,并且是其一定时期内的一种电影方针。中国在体量上比韩国巨大很多,不可能照搬照抄韩国方式。”
上海国际电影节,有可能让中国电影走出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,并使得中国电影更具国际影响力,关键在于如何兼容并蓄。“如今,全世界都在拥抱中国,譬如说我到了法国,看到机场里到处都是中文标识。这使我想到——我们本来就是世界的一分子,现在提‘与世界接轨’,但我们并不在外星球。只要是优秀的东西、好的东西,就应该为我所用,也自然能有强大吸引力。”居文沛说,“好莱坞电影的吸收能力非常强,其实我们中国古人也不赖。譬如在音乐上,二胡、扬琴,我们今天都算作民族乐器,然而这些乐器都是当年从西域传来的。”如果当今的中国再度有魄力去吸收更多优秀的外来文化,反而能使自身变得更丰富、更强大。
中美主旋律,各自有特点
居文沛从上海音乐学院附小开始系统学习音乐,直到从上音毕业。因为在中央电视台主持节目,又同时在上音作曲系教书,她不得不过着“空中飞人”生活,每周来往于京沪间。
她向记者透露,如今自己正在上音读博士学位。
她喜爱音乐。最近,她的学生的作品即将在纽约爱乐乐团上演,她欣喜之余,也在继续帮助打磨作品。
她追求卓越。虽则迄今为止已经为40多部影视剧作曲并担任音乐监制,且几乎都是与国内顶尖的演奏家们合作,但她至今没有出过一张专辑。“如果出专辑,需要达到自身所设专辑要求的作品之后。”居文沛说。
《血战湘江》是她再度与陈力导演合作,担纲影片全部作曲。记者感觉到,对于这部电影的作曲,居文沛是满意的。
当采访进行之际,《血战湘江》尚未公映。对于这部恢宏的战争题材影片,居文沛的看法是——与过往的国产主旋律影片不同。
居文沛给记者看她手机里保存的剧照,让记者指认照片中人。如果不是她一个个点出:这位是张一山饰演的李天佑,那位是保剑锋饰演的陈树湘,旁观者根本猜不出照片中人是谁。每个人都是在长征中湘江战役杀出一条血路的红军形象。
“《血战湘江》与既往的国产主旋律电影,我觉得有区别。区别在于——这是一部用大气磅礴的镜头语言去思考战争的影片。陈力导演不是在渲染战争,而是在用凝重如油画的镜头表现战争的意义。”
影片《血战湘江》里展现了一个老裁缝的故事——
一场战斗中,一名年轻的团长牺牲了,留下了一顶灰布军帽。军帽马上送到了毛主席身边的老裁缝手中。老裁缝只看了一眼,拿起这顶军帽和自己怀里的另一顶军帽比了一比,收起来放在怀中,又接着走。老裁缝有四个儿子。大儿子已战死,老裁缝怀里的军帽就是他的;老裁缝刚收起的军帽,是他的二儿子也就是刚战死的团长的;老三在接下来的战斗中,跟自己的爹爹一起被飞机机枪扫死。唯一的小儿子,主席劝他不要再参军了,要给自家留个后。而老裁缝早就给小儿子缝好一套军装、两顶军帽,就一句话:跟着红军,能活命。
“所有人,今天出去时,都是同志,是兄弟,都在一起。然而,都不知道是否今天能活着度过,连告别都没有机会。这就是长征!”居文沛说,“我对说教类的作品不感兴趣。《血战湘江》显然不是。这部影片表现的是长征题材,拍摄中,每一次布置炸点都得花费几小时,每一场战役都表现出男人应该有的血性,这是一种最能展现中国男人力量的状态。我觉得,这就是一部很好的战争电影!”
在居文沛看来,韩国片《太极旗飘扬》是韩国的主旋律电影,而好莱坞的战争片,几乎没有一部不是主旋律。“电影是否主旋律,本身不应该贴标签。不过我觉得,《血战钢锯岭》它就是主旋律电影;《拯救大兵雷恩》也是主旋律。美国的这些战争片,让人觉得全世界的胜仗都是美国人打的,美国人是拯救世界的英雄。包括《乱世佳人》里郝思嘉那句经典台词:‘要想办法让他回来。不管怎样,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。’表露的也是这么一种情绪——人生是未知的冒险,总有勇气和希望。我们敢于面对未知。看了好莱坞电影,你就不会害怕。即使是世界末日,你都感觉是安全的。”居文沛说。
那么,中国是否应该拥有世界情怀的主旋律呢?显然是有可能的。居文沛曾经与《世界电影之旅》节目组赴摩洛哥。在那里,她听一位当地诗人吟诵李白的诗。她对记者说:“我没有听明白这位摩洛哥老人说了些什么,但我感受到了他的情感。原来,文化是这样相通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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